发布时间:2017-01-05 作者:劉新宇 阅读:
少不更事的时分,我们总是盼望着一夜就能够脱离混沌未开的星球,变成本人希冀的容貌,而真正长大成人之后,我们又盼望灰溜溜地钻回到过去的旧光阴里面去,研习进修的时分,我们总是希冀着飞黄腾达可以一蹴而就,而工作就业之后,则又复想溺死在从前稚嫩青葱的校园。时间,把白日的明艳妖娆掳走,把昏黑释放,四遭覆盖,时间,亦于悄然间把父母的黑发偷换,授予了银灰的发线,孤清的晚年,似乎人生的来去来皆是孤单。远路无轻债,甲板上立得久了,十二月的飒风也让自家铭心到了阵阵爽意,遂慌忙加快脚力回到舱里去了。
远行的帆舟,流浪在微皱的粼粼波光上,余阳宛若是从船舷边射出来的,纤细的桅杆孤独地支起执拗的梦,局促的船舱,散落着低价的衣裤,残剩的红酒和几本书,雪茄的香味和漂泊者身上的汗臭混合,搭配着时而吵杂的婴儿的哭闹,构成了人世间最真实,亦是最心爱的场景。船体仿佛被心事坠压得窒塞醉酒的男人,左右倾斜颤颤巍巍着,载着面浸泪珠的独男,醉心音乐的疯癫的学生和才气横溢却遭排斥的穷酸漂泊者,荡去不知名的方向。
忠心海霞的岛屿上,安躺着好像随意置放的毛线的崎途,那是海岸线和海上的雾气隐约掉的一条小路,在路的傍边,依稀能够发现种着果园,鲜见几处人家的炊烟,升入高空与雾气交媾,海鸥高声凄淡的啼鸣着,似是无路可逃,又像是在迎送故人亲朋。闲来翻看日历,觉察农历的日子还赫然滞停在去年,日子虽对行将消亡的肉身一筹莫展,却决然撑着顽强的魂,任咸水漾出了视野。我默默地看着,心里不觉怅然一忽,遂调高电台的音量,让利剑般的音符抨击安慰着躯体的就木。
午饭过后漫步,撞到临近法国夫妇的女儿,洁白的裙褶上面,长着黄的,粉的碎碎花,在向膝盖下延伸的中央,装点着绿色的枝蔓,无暇的素手相拥着一只同她的皮肤一样雪白的兔,女孩深银色的眼球泛着怜爱的光明,平生对动物惟有情钟的自家,便下认识的凑了过去,定睛细瞧,雪白的一团在女孩的怀中瑟瑟抽搦,鼻子一抽一抽的,像庄稼人初次涉身到了大都市,怯生生地缩成一团,粉红的眼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人看,由于刚方才食完兔肉,目击眼这活脱脱的兔,这哀怜的生物,心中难免悲悯。你同我,呼吸着一样的气息,接纳着同等的光照,亦皆被吸附在同一片大地,即使心跳成同一个频率,却也挽回不了你对世界的畏惧,懦弱的人,犹如被水蛭吸附了头颅,虽以血肉之躯殊死格斗,断命似是独一的出路。对着这圣洁的精灵,我从心内萌生出深深的后悔,且让我面对将落的残日忠诚地鞠几躬,以此来祭奠你死去的同胞的冤魂罢!
夜幕四起,燃尽了白日的灰埃,云被海风推开。